第一章:戏舞红台
海棠艳阳,袅袅烟香。
大红戏台上,唱戏之人一席红裙,莲步轻移,水腰如柳,绸缎舞起,如天女散花。
一颦一笑一回眸,说不尽的风采。
秋寒在台上将这一幕天人下凡演绎的惟妙惟肖。面上满满的激动喜悦之色,心里却打了鼓似的,心道,‘千万不要被发现是我替了秋暖上台。’
这场戏本应秋暖来唱,那便是秋寒的双生哥哥,奈何秋寒喜欢唱戏,心痒难耐,求了秋暖偷偷上了台。
藕臂一甩,将手中绫缎推出,腰部后仰,犹如一弯新月。
台下正对着的,便是勾栏戏院的大主子,齐王柳赫。
秋寒的目光一直回避齐王,不去与他对视,若是被齐王发现他不是秋暖就糟了!幸而这出戏不需开唱腔。
却不知他这般举动,更是让柳赫心中生疑。
若是秋暖,每到戏曲高潮便会向柳赫投去自信又温婉的一笑。
秋寒伴着乐曲起舞。
轻音妙曲,佳人一笑,博了一众观戏人的掌声。
柳赫在台下微微蹙起眉,摸着下巴,眯了眼,看着台上人的一颦一笑,那挑眉的习惯,狭长凤眼中的灵动,还有一到兴头上微微抿起的薄唇。
台上的人是秋寒!
好大的胆子!竟是背着他偷偷上台。柳赫手掌死死攥紧椅子的扶手,压抑心中的不悦。
乐曲高潮,秋寒碎步轻点,身轻如燕,竟是抽出一柄红缨枪耍的英姿飒爽,全然不是刚才那个扶风弱柳的小佳人。
就在此时,坐于柳赫同排的一名黑衣劲装青年竟是站起身,满脸兴奋愉悦的拍着双手,“好!”
秋寒挪到戏台边缘,一个后踢腿卷起了红缨枪,腰肢前倾,双臂展开,脖颈高扬,竟是与那青年来了个四目相对。
这还是陆庭展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将台上的妙人看个仔细,只一瞬,他心中似有小鹿乱蹦,那人眼中的神魄竟将这位青年将军深深吸了进入。
台上的秋寒也是一愣,想不到寻常的走位,竟是撞见了如此年少英俊的美男儿!眼前之人,朗眉星目,腮若桃花,刚毅中带着秀美。
二人在此时,竟是都有一瞬的失神。
又是一阵高山流水般空明的乐曲,秋寒对着眼前之人调皮的眨了眨眼,一个回身折回戏台中央。
自此之后,秋寒的目光便离不了这位黑衣的俊逸青年。
柳赫侧头看着陆庭展,压下心中的不悦,见陆将军竟是一副被勾了魂魄的模样,心中的不悦更胜了几分。
一个台上,一个台下,二人的互动尽收柳赫眼底。
明明台上之人应该看着自己才对!
怎么偏偏是个外人!
结实的木椅扶手,被柳赫捏出了裂痕。
只有这样,才能发泄一点他心中的不快,若不这样,他不能保证现在就上台将人撕碎了!
“齐王殿下,敢问台上之人芳名为何?”
柳赫的思绪被拉回,陆庭展不知何时坐到了他旁边。
“呵呵,陆将军可是问那红衣伶人?”柳赫收了表情,笑容和煦的回问。
此刻,台上的之人目光投来,与他对视的一瞬间,竟是诧异与惶恐。
秋寒对上柳赫那双鹰隼般的眸子,心中咯噔,震颤了一下。
齐王这人长相虽是俊美无双,气质上却带着些许的阴郁,秋寒很怕他。
而且他也听闻过外界对柳赫的评价,若说天底下谁最不能得罪,除了天子,便是这位齐王,睚眦必报,阴狠无情。
虽说秋寒对齐王没有真真的接触过,但他相信传闻绝不是空穴来风,他虽然胆子大,可还是不想惹到这位京城万合国贵胄王爷,勾栏院的大主子。
却说台下两人在谈何事,秋寒还是好奇非常的,单说那好看的黑衣青年投来的灼热目光,便可知,他们正在谈论他!
秋寒心境,微微有了波澜,对于那黑衣青年,心中是一点点的喜悦,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期待……
“正是此人。”陆庭展坐直身子,侧头与柳赫攀谈,眼睛竟是一瞬不瞬的跟着秋寒。
柳赫垂眼,将陆庭展的痴态尽收眼底,“秋暖。”柳赫缓缓说道,拿起茶杯,盖住了他的嘴唇,让人看不出他在说什么,“他叫秋暖。”
“好名字!”陆庭展赞叹。“敢问齐王殿下,在下日后还可来观戏?”
“当然,有陆将军捧场,本王乐意至极!乐意至极!”齐王放了茶杯,茶却一口没喝,便又说,“明日朝廷宴请武林豪杰,秋暖还会登台,若陆将军赏光,便可前来一观!”
随着寒暄,时间过的极快,夕阳染红半边天,似火如荼。
一众人散去,柳赫收起温润,取而代之的是满身戾气,他走向勾栏院后院。
看来,这次他要亲自教训下那兄弟二人了。
竟将他不准秋寒上台的话当做耳旁风!
都该罚!
他气恼的向别院走去,却被一人拦了下来,正是那勾栏院的管事的李大贵。
李大贵谄媚的笑着,一张老脸上笑出朵朵菊花,“贵人!明日在院中安排的戏单,还请您亲自定夺。”
是了,明日还有要事。
柳赫作为平衡朝廷和武林的纽带,每年都会与武林人士互通有无。
武林躁动,秩序混乱,已经对朝廷个别地区的地方官府造成了影响。柳赫将一众武林侠士请入京城,便是商议两方如何联手,解决那些作乱的江湖宵小。
明日很重要,暂且放过那兄弟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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